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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公女|生活里,我最喜欢烟、威士忌和你

長和:


当你拥有青春时,你就要认识到它。不要虚掷你的黄金岁月,去听冗长乏味的说教,试图弥补无望的失败,或把你的生命献给无知、庸常和低俗。这些都是我们这个时代病态的目标。虚伪的理想。活着!活出你宝贵的内在生命。什么都不要错过,始终去寻找新的感悟,无所畏惧。一种全新的享乐主义——正是我们这个世纪所需要的。——奥斯卡·王尔德

如果不能快乐的活着,那干吗要活着?


美素没有正式的职业,三年来一直在做家政钟点工,住在一间单人房里。冬天的时候,没有暖气,只能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,一共有七件,却一点都不显得身材臃肿。只是和男友亲热的时候略显麻烦,兴致像衣服一层层被剥落,到最后所剩无几。气温太低,连拥抱都不能互相取暖的时候,那只能封存欲望,等待春日来临。


他们的生活里,游乐场、电影院、KTV、酒店都是奢侈,“打手”是他们穷困生活里的乐趣。他们虽然毫不留情地互相拍打,疼得嗷嗷直叫,但是他总是会将她红肿的手捧在手中,温柔哈气,用力地在她的手背烙下几吻,再轻轻地摩挲她的手背。他们几乎一无所有,脆弱无比,却又分外真实。他们爱上的是剥离了一切外在条件,只剩下最本质内涵的对方。


美素每天的收入为4.5万韩元,却仍然每天要抽4000元一包的香烟、喝12000元一杯的高品质威士忌。这样的爱好好像对于她的收入来说太过奢侈了,但她就是喜欢深吸气时,香烟燃烧猛亮起的星火,就像黑夜里倔强的萤火。她就是喜欢威士忌如清流滑过喉咙,留下自由灵魂的涟漪。生活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进行,才有趣呀,有趣让穷困微不足道。 


随着烟酒不断涨价,她的收入已经不能维持她的生活了。即便如此,她宁可没有房屋护佑,没有钱买药而使头发一天天变白,也不愿意放弃烟和酒。为此的代价就是她不得不开始了游荡,开始了向大学乐队成员不断借宿的旅程。形形色色的人有各种各样的生活烦恼,美素的借宿之旅展现多种的人生困境,烦恼的来源大部分是因为他们缺少安全感。


贝斯手是大型公司的职员,被苛刻的上司不断压榨,只能靠午休自己注射葡萄糖来续命。她代表了大部分上班族的生活状态,前一秒还在用言语将上司千刀万剐着,下一秒就得弯腰毕恭毕敬。因为升职、加薪成了她安全感。


键盘手嫁做人妇,但是在家庭中却是被孤立的,所谓的家人,没有一个人愿意协助她,她只能一个人包揽所有的家务。她曾以为按照世俗的定理,女人相夫教子是最安全的道路,可她却在深夜为自己的无助而痛哭。她的手洗过无数个油腻腻的碗碟,拧干过无数条掉毛球的抹布,只是再也没有弹过键盘。当美素问她:最近还在写曲子吗?她却秒入睡,曾经的喜欢与热爱成了梦里寻找千百次而后醒来的那一份疲倦。


鼓手是一个爱哭鬼,因为被妻子抛弃了,所以不敢再和女人接触,害怕付出的真心会再次被抛弃。他选择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屋子里,以为可以寻找到所谓的安全感,但是他为了这个公寓每月要支付100万韩元,而他的月薪才190万韩元,并且他需要还款20年,这个公寓才真真正正、完完全全地属于他。他的安全感不过是情感创伤和沉重房贷的联合陷阱罢了。


主唱人是一个前列腺出了毛病的未婚中年油腻男,对婚姻的态度随便,只想在父母双脚踏进棺材前找个女人结婚,完成自己的孝道,好不被人诟病。他明明知道美素进了他家如同羊落虎口,他作为昔日好友却眼睁睁看着她往陷阱里钻,也要把朋友献祭给自己的孝道。


吉他手嫁入了上流阶层,但是却如履薄冰。吃饭的时候频频看丈夫的眼色,把他服侍妥帖。她知道丈夫是她攀爬进上层社会的缆绳,只有精神紧绷牢牢抓紧,她才不会跌回谷底。所以她强装优雅、知性、温柔,对曾经因吉他而热情、不羁、张扬的自己进行全面回避。她活成了另外一个人。当她看见美素和自己的丈夫一同去抽烟时,她彻底慌乱了,她害怕丈夫和别的女人相处,害怕自己会被抛弃。因为自己脆弱而病态的安全感她防备任何人,宁可杀错不愿放过,对自己的朋友也兵戈相向。她总是笑得很开心,笑声特别爽朗,她在向别人展现自己浮华的生活,也在麻痹和说服自己:这样的虚华的生活让她快乐。


美素的男朋友是个失败的男人,大学落榜,网漫也没有获得反响,他的人生一直都是被选择、被淘汰的人生。唯一一次被选择是外派沙特阿拉伯,说着为了高薪,为了给美素更好的生活。实际上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。“为了你,为了未来”是他掩盖自己无能的遮羞布。他不是不懂美素,他知道美素是真真切切地爱他,不管他贫穷或富有,是否有出息。她希望他坚持自己喜欢的事情,不被生活磨灭心中的热爱。


当离别时,美素送他笔记本,要他坚持画漫画,他却说着放弃的丧气话。她只能一直维持把笔记本递给他的动作,等待他不得不收下。他们紧紧拥吻,他们曾说要在春天时候再做爱,但是春天还没来,他倒是要先走了。美素默默留着眼泪,为依依不舍而哭,也为男友的自我背弃而哭。


美素的生活状态可以用“游荡”来概括,但是她却很自由、很洒脱。她每到一个朋友的身边,看见了他们不堪的生活,聆听他们的烦恼,但是她没有办法替他们解决任何苦恼。只能在离开时帮他们打扫好房间,煮一顿可口的饭菜,留一点温暖给他们。可冬天太冷了,温热的饭菜一下就冷了,房间即便打扫干净了,但还是会落下点点的灰尘,就像美素路过那么多人的生活,却也只能是“曾来过”。


美素坐在窗边喝着涨价了的威士忌,看着初雪落下,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挺暖的。我们生活的世界其实挺讨人厌的,有许多的说教、限制,又那么虚荣、势利。但是我们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这个世界的,喜欢一根烟,喜欢一杯酒,喜欢一个人。我们能在这个世界里坚韧的活下去,不就是靠着那名叫“一点点喜欢”的勇气吗?


用反常来表现最简单的生活。从不盲目的随波逐流,也不刻意的标新立异。只是在表达实实在在、真真实实的喜欢。对于喜欢,要诚实一点,向全世界实说喜欢这件事。灰朦的冬日,街头有一个女人抽着烟走过,衣服层层叠叠穿了好几层,寒风撩起她的白发,成了最耀眼的存在。她没有过奢望,不去追求虚华,也就无所谓失望,她的精神是解放的。


美素的行为和想法对于世俗来说是叛逆的,而乐队成员和他男友的选择对于他们真实的心内来说是违心,前者有潇洒的风度,后者有的更多的是委屈的叹惜。这个世界很残忍的,大家都很忙,没有人会特地地怜惜你,你只能自己可怜自己,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块钱丢进自己的饭碗里。

既然如此,你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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